（六）
“这国，也该亡了。”帝辛遥望远方，语气中没有交集，反而一片轻松，就如同妲己所想，他恨这个世间。
“小狐狸还是吓到了，今晚还是早点回去陪她好些。”帝辛放下战报，不再管战事。
鹿台的门被轻推开，妲己瘫在床上，不想动。
她本修仙狐之道如今吸入过多的血腥之气，隐隐有入魔的倾向。
堕魔不同于修妖，一旦堕魔，则彻底六亲不认。
“苏贵妃，得罪了。”
比干哥哥？
妲己疲惫的睁眼，便被罩进口袋，妲己慌忙中捉住枕边的铃铛，现在的妲己，连呼吸都费力。
待帝辛回到鹿台，屋内只剩狼藉一片。
床幔被硬生生的扯掉，凌乱的被子以及未关好的门，要么是妲己自己离开，要么……
帝辛不敢去想另一种可能，一想到妲己被绑走，整颗心脏都在疼。
“来人！给寡人搜！找不到苏贵妃！给寡人通通陪葬！”
鹿苑顿时乱作一团，所有人都在找妲己，可就是没人想过，妲己还在鹿台。
“妲己，帝辛昏庸无道，他不过是喜欢你的皮囊，他一直在骗你，你知道世人都在传妲己是什么人吗？是祸国妖女，一代妖姬。”一道声音在妲己心底呼唤。
“又如何？世人如何评价，与我何干？天下众生，又与我何干？”昏暗的地牢里，妲己的双臂被吊起，沉重的铁锁还带着某种符咒，让妲己灵力全失却还维持在人形。
“不如修魔，魔可比仙啊，妖啊，自在多了。”心底的声音诱惑道。
“休……想！”妲己蓦然睁开眼，美眸中的血色遂渐褪去。
妲己平顺着呼吸，打量着昏暗的地牢，不远处，曾经的比干哥哥，如今的忠臣比干，手执锋利的匕首，泛着寒光。
“比干哥哥……”即使是曾经的美好，妲己还是不愿去破坏。
“苏贵妃自重，老巨担不起贵妃兄长之称。妖女苏妲己，祸国殃民，今日老夫便替天行道！”比靠近妲己，没有注意妲己唇边的冷笑。
“你确实担不起，那个曾经赢弱却倔强的比干哥哥，终究是死了。”妲己虚弱的半跪在地上，纤细的手腕被磨破，留下殷红的印迹，即使没有力气，妲己的右手依旧紧握拳。
妲己心脏被挖出来的一刻，似有什么东西的破碎了。
没有鲜血，没有哀嚎，妲己静静的承受挖心之痛。
“以血还血，以牙还牙，是狐族的原则，比干，你准备好了吗？”妲已微仰起头，垂落的发丝挡住了她的眼眸，露出她近乎惨谈的笑。
狐耳和狐尾显露出来，比干手中的心脏化成金光，褪去了妲己火红的颜色。
世间，狐成仙后，皆会褪去颜色，妲己早己可登仙，只是她不愿，今日失心成妖，却褪去了火红。
如今的妲己，非仙非妖非魔，算是跳出了三界之外了。
“你是……”比干的瞳孔有些颤抖，匕首落到地上，他记起了小狐狸，可小狐狸却忘了他。
“比干！你好大的胆子！”比干身后传来一声怒喝。
“妲己，苏妲己，苏姓可不是凭空而来啊，对吧，苏苏。”白衣狐人走向妲己，手一挥，除去了缚灵锁。
比干跪在地上，浊泪划过苍老的面容，不知是为了自己，还是为了什么。
妲己躺在帝辛的怀里，松开手掌，露出破碎的铃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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